企前d啦,電車男

「企前d啦,電車男!」我可以想像身旁站著那位男記者,他從單鏡反光機的取景器裡瞄向那示威的人群,那姿勢就像一位輕浮的獵人,一手扣著獵槍板機,眼睛透過準星看著獵物,嘴裡唸唸有詞。當然,這只是我的想像,也許他的語氣有些輕蔑,也許他的確提過「電車男」這個詞兒,但嘴裡蹦出來的句子,不一定就是「企前d啦,電車男!」

「電車男」的故事,是一個正義和勇氣的故事,也是一個關於幻想的故事。一名內向害羞的卸宅族在深宵的電車上,提起勇氣,把一名騷擾女乘客的醉漢趕走。他的善良和勇氣打動了被醉漢騷擾的美女愛瑪士小姐,但羞澀內向的電車男卻不懂如何處理男女之情,於是在網路上求助,馬上引來眾網友的關懷。網友們紛紛出謀獻策。最終電車男宣佈贏得美人歸。後來網路上的故事被印成小說,畫成漫畫,拍成電影、電視劇,最後就連舞台劇也演完了。那是二零零五年的故事,還記得嗎?

二零零八年一月尾,陳姓男藝人與多名女藝人的情慾照被神秘人放到網上。相片爆光,不但對香港那死水般的娛樂圈如一輪超級颱風般震撼,同時也在兩岸三地的網路上掀起一片狂熱。一時間大家都似乎將華南那場雪災,以及全球的那場股災拋諸腦後,爭相下載每一幅最新最露骨的相片,並期待著下一張更新更露骨的。好奇心和偷窺的慾望驅使下,事件已經不再是道不道德的問題,而是誰真誰假以及還有誰的問題。飲食男女本人之常情,然事件兆始,一眾涉及的男女藝人都紛紛透過發言人表明該批相片只是合成照的惡作劇,而對相關情事一一否認。然隨著一幅又一幅相片的更新,愈來愈多人相信那批相片的真實性。事件愈演愈烈,曾自稱十三歲失貞,十五歲一夜情的男主角不發一言遠走美利堅。留下一眾議論紛紛的人群,以及哭哭啼啼的女主角們。

未幾警方介入調查,告誡網民勿在網路上發佈淫穢照片,並宣佈將聯合國際刑警追查事件的主謀。初時眾網民皆嘲笑警方小題大做,然未幾即警方宣佈已拘捕一名網民。據報導,該名廿九歲網民鍾亦天報稱裝修工人,被控於一月廿七日在香港發布一張淫褻相片。事件惹人非議之處,在於該名男子並非原本持有該批相片,以及將之發佈到網上的「主謀」,而只是一名魯莽的轉貼者。網上紛紛出現批評警方「搵人祭旗」的指責。該被告於二月一日被提堂,控方以被告欠下銀行「卡數」五十萬為由,判斷「他在一貧如洗下,可能將其餘12張相片作其他用途。」,引起網民們的嘩然,狠批控罪有歧視窮人之嫌。控方此一判斷,也不禁令筆者想起幾年前,(前)財政司梁錦松因「偷步買車」事件一事下台的風波中,(前)特首董建華堅持梁甘心放棄高薪加入政府,已是其高尚情操之表現。「富人必高尚,窮人多下賤」之說,恐怕早已深深烙印在眾「上流賢達」的尾龍骨之下。庭上控方以「需接見涉案的知名人士、調查銀行紀錄,以及檢查被告的電腦資料,確定他是否與發布有關,另需考慮會否加控被告管有淫褻物品以作發佈和詐騙罪,故申請將案件押後8星期。由於被告干犯控罪嚴重,且證據充足,擔心他會再犯或棄保潛逃,故反對他保釋。」及後裁判官亦接納控方「將被告還押八星期且不准保釋」的建議。此一決定,被法律界認為是不尋常的決定。

警方在首名被告被拘捕之後的兩天之內,接連高調拘捕六名懷疑涉案之男女,起出數百幀疑似明星床照。事件爭議之處在於,多名被告恐並不涉及將有關床照的發佈,而僅僅是持有若干相片,即被警方懷疑有「發佈淫穢物品」之意圖。警務處處長鄧竟成亦在星期六一個電台節目中告誡市民,藏有有關床照,亦有可能被控以干犯相關罪行。警方一連串雷厲風行的做法,一時間令網民人人自危。警務處處長在電台的言論,實有歪曲有關法例,干預司法判斷之嫌。一些評論直指警方處理是次事件的手法不尋常,有製造白色恐怖之嫌。

男女藝人床照事件中,部分不平的網民在網上集結力量,有的在網站記錄事件始末,有的則成立網站,號召網民籌款幫助事件中,最「無辜」的首名被告,並倡議發起遊行,反對警方在是次事件中不尋常的舉措。

無可否認,網路不是一個自由的天堂,和現實世界一樣,其中亦潛藏著人性最黑暗的慾望。多少不負責任的言行,都在匿名的掩護下,在網路上四處流竄。在是次事件中,必須強調的是「床照」的確對部分相關人士造成心理上、名譽上或經濟上的傷害,然而這不也是一個機會,讓我們認真思考一下那彌漫於娛樂圈的虛假文化?在圈中類似的風化案中,為何「受害者」總是遮遮掩掩、哭哭啼啼的女藝人?男女情慾本天道自然,但我們那娛樂圈每每在販賣著大量虛情假意,脫離社會的作品。又或者以俗套的手法,鞏固男權社會對女性的觀點。「清純」女藝人稍作暴露,即被炒作,露個小褲褲或乳溝什麼的,每每變成一次次的集體大偷窺。女藝人涉及風化案,每每在深化女性在社會中軟弱無力的形象。所謂的「清純」形象,也被塑造成待價而沽的貨品。一個只有軀體而沒有靈魂的「演藝界」,又怎能怪別人,只窺伺你們的肉體而不尊重你們的靈魂和尊嚴?前些時候,港台播放了一個關於前Beyond主音黃家駒的特輯。正如節目一開始所言,家駒是香港娛樂圈的清泉。他不單有過人的才藝,更有感動心靈的視野。作品中每每滲透了年輕人的朝氣,注入對社會以致對世界的關懷之情。家駒不是神,他只是濁流中那一絲流動不斷的清流,然而他就那樣走了。現今也有不少藝人「積極」參與社會事務,如搞慈善秀,唱好基本法,叫人心繫家國等等,然而那裡面每每只有空洞的勢利,而缺乏真摰的情懷。(離題太遠了。)

每個人內心都有慾望在徘徊,有的可以作為生命的動力,有的也可以將心靈吞噬。回到示威現場,「電車男」的人群中,也夾雜著年輕的女孩。他們是電腦的世代,他們的力量也在網路上集結。他們是自我的一群,成年人為他們準備了物質豐盛的世界,卻沒有給予他們多少心靈的滋潤。他們的信念也許不是那麼確定,也叫不出多麼偉大的口號。在旁人眼中,他們的標語也許是粗鄙的,然而他們只是不忍警方用高壓的手法,對付無力反抗的人群。他們是敢於「企出來」,向權威說不的一群。不要提什麼肉麻的「公民社會」,更不要以俯視的態度,魯莽地判斷他們只是將「民粹主義」帶到網路世界。或者每個「電車男」心中也有偷窺的慾望,或者部分人也只是在妒嫉陳姓男主角的「風流」。然而誰又不是呢?人的心是複雜多變的,面對不確定的世界,重要的是,在某一個時刻,內心掙扎著要不要去做一件你相信是對的事情,結果你決定了並付之行動。這,就是道德的實踐。

也許早已沒有人在乎電車男的故事。那到底是一個真實的童話故事?一名御宅族的終極幻想?還是出版商和影視界聯合起來的炒作。然而我還是認定,那是一個關於正義與愛的故事。「企前d啦,電車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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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comments

  1. 小奧 says:

    然而這不也是一個機會,讓我們認真思考一下那彌漫於娛樂圈的虛假文化。

    正面來看,我非常認同。

    另外為什麼所撚字也打了馬賽克,可以給我冇格子版本放在blog上嗎

  2. Horizon says:

    小奧
    標語本身已打格仔,我也沒有無碼版。

  3. springmoment says:

    那个…来说声新年快乐.

  4. gelming says:

    Tale兄,
    link了過來.謝謝好文!

  5. gelming says:

    詞不達意添.我的意思是,我hyperlink了你這篇文章.順祝龍馬精神!

  6. 寶莉 says:

    「或者每個「電車男」心中也有偷窺的慾望,或者部分人也只是在妒嫉陳姓男主角的「風流」。然而誰又不是呢?人的心是複雜多變的,面對不確定的世界,重要的是,在某一個時刻,內心掙扎著要不要去做一件你相信是對的事情,結果你決定了並付之行動。這,就是道德的實踐。」

    唔係好明, 版主的這番話所指是甚麼?認為是對,所以便去實踐「以友相傳疑似藝人淫照」?這樣做便等於道德的實踐?因為他們都敢於挑釁權勢?這樣跟鼓勵別人「0查」支槍去搶以實踐「貧富懸殊再分配」的理論,我覺得本質上大有異曲同功之效,都是一樣的謊謬。

    再者,「疑似淫照」時件跟「電車男」的愛和勇氣根本就是兩碼子的事,這樣把道德界線模糊了的人,又豈止警方呢?唉!

  7. Horizon says:

    寶莉姐
    或者小弟文字差啦,令你有咁既理解。文章一開始叫「電車男」企前d既係某攝影記者囉。我借左個記者既說話作文章,唔係想係處討論d明星相,或者傳相既人有冇道德囉。查實果次示威既主題亦唔係話警察唔應該調查事件,而係要強調由此次事件引申出來既警權問題,以及香港既法治是否能夠做到人人平等既問題囉。舉個好極端既例子,老毛一死,佢夫人一伙馬上被收監審查,一下子咩罪名都上晒佢地身,(而死鬼老毛到今日都仲「橫屍」天安門)。老實講毛夫人一伙當然該抓啦,不過如果以法律面前,人人平等既標準來睇,大家都知道佢地當時(以至在今天),都未能得到一個公平既審訊。我話「電車男」既道德實踐,指既係一班年輕人能夠在一些不公平的事情發生時,站出來以行動向不公平(警方濫權)的源頭說不,這才是重點。道德本身就係極之不穩定既東東,正如我們面對著一個不確定既世界一樣。重要的是,當不公義的事情發生時,你能夠做出什麼決定以及行動來回應。將明星床照分發網上,固然對當事人造成傷害,不過如果警方(或者當權者)以此次事件為藉口,收緊對人民既監控,那是極之危險既事情,造成既傷害也將更為廣泛。

  8. Horizon says:

    gelming、 寶莉姐、springmoment
    大年初一,怎都要拜拜年。

    祝gelming BB女聰明活潑、一家幸福。

    祝寶莉姐,青春常駐、豐收連年。

    祝springmoment,春風滿面、身體安康。

    祝其他路過既人,事事如意、心境開朗。

  9. 寶莉 says:

    好呀, 我也祝 Tale 日日心想事成!

  10. springmoment says:

    :)

    ~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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