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華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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華叔走了,而我,似乎已經忘記了,他是哪一天走的。只記得那天一聽到新聞報導,就馬上打了電話通知一位好友...

華叔走了。很多人都走出來,包括那些曾經咒罵過他的人。他們來到鏡頭面前,親切地叫著「華叔...華叔...」什麼的。但又有多少人和我一樣,其實並未親近過「華叔」,此刻,卻又仿佛如此親近過!?

我和許多人一樣,都是隔著電視的螢光屏,或是在每年六月四日的燭光晚會上,遙望著舞台上的華叔。然而也有這麼一次,六、七年前的聖誕節前夕嗎?那時,小輪還忙著在天星碼頭泊岸和開出,鐘樓的鐘聲,也還在依時地敲響。在碼頭一旁的郵政總局外,華叔和幾位支聯會的義工,捧著大盒、小盒的包裹,前往郵寄。那一天的華叔,就好像一位普通的老者,趕著在節日前,忙著把包裹寄回家鄉。唯有用心看,才會看到那些包裹上,密密麻麻的名字,以及,那一個又一個,重覆的地址——北京的秦城監獄嗎?記憶,如此朦朧...仿佛填上沙石,鋪上柏油的大海,船,已不再開出,鐘聲,也不曾再響起。而在郵政總局裡,應該,忙碌如昔。

回到維園的草地上,草地上一點點的,是提早亮起燭火。初春草地上那點點的微光,依舊溫柔。台上幽幽哀樂奏起,一把年輕的男聲說,今晚維園的燭光,是為一個人而點起的。我想,走下舞台的華叔,不會如此寂寞吧。一輪輪的追思,我似乎都沒有怎麼聽入心屝,茫茫然於,那點點的燭火間。微光點點,映照著兩鬢已霜的老者,映照著正值盛年的男女,也映照著稚氣未消的臉孔。記者們穿梭於微光之中,攝影機的射燈是如此刺眼。朦朧失神間,華叔走下了舞台,重置為一位普通的老者,化身為日常的男女,擠身於稚子的身旁,坐在草地上,雙手守護著一點溫柔的燭火,臉上映照著昏黃的微暖。他,不再「完美」,也無需再承擔過多的期盼,擠身於人群間,想來不會寂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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