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地獄裡頭,尋找並學習辨認什麼人,以及什麼東西不是地獄,然後,讓它們繼續存活,給它們空間。」卡爾維諾《看不見的城市》
當砵蘭街變成了朗豪坊,人們不會想到歷史。它是如此的渺小、卑微。在城市的另一角,人們卻為歷史而喧囂。為了那些巨大的事物,如民族,如國家。地底的機器如往常一樣,重覆吞吐著階梯。畫框裡映照著自戀的幻象,主導著凝視和計量。而神往的行人,注定成為輸送帶上,永遠的半成品。天堂或地獄,都被慾望擠向同一個方向。結業在即的告示旁,新豎立的招牌棚架未除。路旁年邁的拾荒者,像先知般唸唸有詞。路人卻懶得施捨一絲輕蔑的瞥視。提滿購物袋的異鄉客邁著輕快的狐步舞,從一個櫥窗旋繞向另一個櫥窗,像準備過冬的蜜蜂,飢渴地摘採、吸吮——那些被許諾的自由。斷腿缺擘的異鄉乞丐匍臥在人群的腳下,誇張地擺弄出悲慘的姿勢,等待一丁點兒未燃盡的花火飄落。櫥窗裡精緻、玲瓏的商品取代了叢林裡的偶像。智者在冥想中撫摸著不存在的宗卷,志得意滿地呢喃著含糊的咒語。奴隸從主人手中接過皮鞭,浸飽了冷水然後狠狠地抽打在自己赤裸的背上。晃動的眼神裡找不到贖罪的熱情,卻有受虐者的興奮,以及迷途者才有的憤怒和頹靡。進步的履帶下,血跡未乾,繁華的烙印下,是另一種的荒涼。愈開愈高的髮型屋向世人宣示,2048的期限過後,生命仍是如斯美好。
14 comments
have introduced your article here: http://www.inmediahk.net/public/article?item_id=25977&group_id=22
oiwan,
謝謝~
香港,是不是催化劑式的社會呢?
在裡面,任何東西都要改變得快,快得讓中間的 intermedient 都找不到任何生活空間。最終,成果出來了,但都是一個模樣。
費里尼在他的傳記中提過,說他之所以喜歡羅馬,皆因羅馬的一切都很古老,並且不怎麼會改變,歲月的流逝在那裡似乎停了下來,這樣人也察覺不到衰老。我們的城市呢.....
clickclick 下走到這裡,很喜歡你寫文字。
真實的記錄城市的随意塗鴉和五彩的招牌。我喜歡這樣的城市寫真。
朗豪坊的成功, 迫使觀塘開始有著他的影子. 當砵蘭街不是砵蘭街, 香港人會真正沒有了自己, 但在商言商, 小市民除了口中懷緬, 還能做什麽?
從別的blog連過來…
我也覺得卡爾維諾很有啟發性, 也曾以此為啟端寫過城市:
http://hk.news.yahoo.com/030726/12/t7na.html
=)
是啊,以前總是在書店裡和他的書擦身而過.....
今天在網上看到新的地下鐵路圖,好像不再是我熟悉的香港.
原來一張地圖就可以改變我對一個城市的看法.
很好的文章!國際都會之能夠建成,於催毁一切陳舊、「落伍」和「不潔」,即一種階級價值取締它所不能容納的一切。
(從思存的記憶回收筒, 被推薦過來。So, 真是個好友! 既懂欣賞你的作品, 又不忘記幫忙打打廣告.. huh )
挺喜歡你的攝影…
突然間也發現, 來了香港四年, 終究還不算熟悉香港。這回搬回市區居住, 重拾心情之後, 或者是時候再次入門造訪了。
PS:卡爾維諾也是我最喜歡的作家之一。
無意之中從北京逛到了香港你的BLOG,很喜歡^_^我在北京這邊
謝謝,
我是在北京出世的呢,也算是「北京人」吧..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