改變

 

以為隨便跑到同一個地點,然後按下快門,如果那就是「歷史」的話,也不過是任性的證明。讀著三年前的文字,看著三年前的照片,恐怖的地方,不是當年的預言和今天的場面有所巧合,而是那種空空的感覺。不爭氣的,不是(或者不單單是)這個地方的人或事,最不長進的,原來就是自己。

冬日裡那株洋紫荊,和三年前一樣,樹幹沒有粗上多少,紫紅色的花依舊盛開著,只是花瓣和那背景中的樓房一般,比起三年前,顏色濃艷了一些。那真就是三年前的那一株洋紫荊嗎?或者只是旁觀者的一廂情願....

圍著已更名為海濱南岸的紅灣半島轉了一圈,最大的改變都是相當表面的,例如那毫無理由被稱為「玫瑰色」的外牆。單從外表看,你不會了解地產商每尺樓面花了上千元的代價來改建這七棟大廈,並以平均呎價7024元發售。接近中午,樓盤附近開始出現一群群西裝革履的地產代理。來看樓的客人多數都是中年以上的男女,三三兩兩的,場面不算不上熱鬧。一位積極的地產代理走到我身旁,試探著問我是否來看樓。我含糊地回她說只是來看看。那代理是名中年女子,樣子有些靦腆,聽口音應該不是在香港長大的。她告訴我說如果有興趣的話,就要快些決定,因為這個樓盤很「搶手」,第六、第七座已經被某某基金包銷了,如今他們正在主力推銷第四、第五座。我跟她說我真的只是來看看而已,她仍然從公事包裡拿出兩張相關的資料給我。或者我沒有看錯,她應該是一個誠實有禮的人。可惜她的眼光偏偏看不出來,我真的只是來「運吉」而矣。

還記得嗎?那是小城從沙士(非典型肺炎)一役中,慢慢「恢復」過來的一年,關於疫症的記憶漸漸被淡忘,堅守崗位的董伯卻依然維繫著七一的集體回憶。儘管經濟狀況有所改善,股市回升,小城依舊彌漫著不安與焦慮,以致紅灣半島這一偶然的風波,會在社會上擊起民意的反彈。回顧當年所寫的有關文章,感慨的,不是那令人流汗的生硬文字,也不是那些硬套的階級理論,而是粗糙的文字裡,蘊藏著一份儘管有些矯情,卻也不至虛偽的熱情。那份熱情,是今天的我,所欠缺的。分享著繁榮的果實,對於其中的罪過也就不再敏感。那不就是電影Far away so close裡,落淚天使Cassiel最後所嘆息的嗎?
「現在他們(人類)的眼睛只會索取。他們索取,他們旁觀。他們的眼睛不再有施予。」

 

5 comments

  1. gelming says:

    謝謝你的文字和影像.也想去那裡看看,雖然好多東西早已知道……Merry Christmas!

  2. Horizon says:

    謝謝你gelming,
    祝你們一家大細有一個溫馨的聖誕!

  3. 李智良 says:

    Tale 好嗎?
    無獨有偶加上一廂情願,小站今晚貼了張野花,是一個待沽的官荒地裡趁黃昏最後一點光拍的。我想任何人讀自己三年前寫的東西都會尷尬死、同時有所感歎的。

  4. Horizon says:

    智良,
    還可以。偶然經過一個台灣人的BLOG(其實是自己用google search回來的!嘿),那裡的版主說敝站的文章表現出對自己身處土地(香港)的熱情。看到這樣的評價,感覺有些怪怪的。一直以為和這小城是相當疏離的,結果在外人眼中,那卻變成了差不多相反的狀況.....

  5. aluk says:

    對傍人來說, 要判斷另一個人對身處的地方有沒有熱情, 或許就跟要判斷一個人是否「愛國」差不多吧! 至於何謂愛國, 那又得任人演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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